結構的藝術表現——淺談高技派結構技術美學

陳  浩

(西南交通大學建筑學院，四川成都610031)

    密斯曾說過：“當技術實現了它的真正使命，它就升華為藝術。這段名言似乎是把技術等同于藝術了，其實．應該說，這里所展示的正是建筑藝術的又一個新的流派，一個建立在高科技基礎上的藝術流派。高技派(Highthech Style)建筑的出現可以說是對現代建筑精神的堅持和發揚，具有很容易被辨識的現代主義手法，強調對建筑構件與生產系統的工業化和系統化的制造。雖然，其他現代主義的作品中也有強調結構化與機械化的建筑語匯，但是高技派建筑更強調這些特性，因此很容易與其他現代主義建筑流派有所醫別，建筑中的高技術主要是從思潮角度意指高技派作為一種普遍意義上的樣式表現出來的可視的技術形象；高技派則是指20世紀60年代末以來，不僅采用高技術手段，而且在形式上極力表現高技術的結構、材料、設備工藝，以及建造的拆卸或擴展可能等美感的建筑設計傾向。

1.建筑設計

    在《建筑的革命》一書中．鄭光復先生對“高技派建筑”的特征有個很極端的闡述，就是“玩技術”。他所說的“玩技術”就是把高科技的結構、材料和設計方法作為一種手法和元素加以玩弄和炫耀，全然不顧及建筑本身的功能與需要。高技派建筑夸張了現代建筑的某些方面極端的結構邏輯性，極端強調流線和機械設備、極端地重復模數制構件，對技術進行了夸張和極端表現。它還忽略了一些技術以外的重要因素，比如總是帶有機械式的表情，而缺乏入情味：帶有工業產品美學而表現出無差異性和無特征性；忽略勺環境和自然的關系。但是高技派建筑并不完全是那樣、高技派認為、“技術是人類文明的一部分，反技術如同向建筑即文明本身宣戰一樣站不住腳”。技術是造福人糞的潛在能源，它實實在在存在著，如果有錯，錯就錯在它的運用方式。高技派不僅重視技術，同時也非常重視建筑的藝術教果。高技振反對裝飾，提倡純凈主義。但他們反對的是與功能無關的多余的裝飾，反對的是為裝飾而裝飾。

2.結構體系

    高技派建筑的技術基礎之便是新的結構技術。不同于其他風格的建筑，高技派建筑是結構系統、建筑空間和立面表皮的完美結合，建筑空間形式、實體體量和細部構造與結構系統是息息相關的，因而，結構構思是高技派建筑的主要創作源采一高技派建筑主張用最新的材料，如高強鋼、玻璃、硬鋁、塑料和各種化學制品來制造體量輕、用料少，能夠快速與靈活地裝配、拆卸和改建的結構。建筑設計上他們強調系統設計和參數設計的結構美學表現。

    圣地亞哥.卡拉特拉瓦擁有建筑師和結構工程師的雙重身份，精通藝術。作為高技振結構表現主義建筑師，“結構即建筑”是他的設計宗旨。他將奈爾維的結構表現思想運用在鋼結構領域，并且能很好地將不同材料結合成整體加以發揮．更賦予建筑以生動的美。卡拉特拉瓦對“美”有獨特的理解，這是他的作品與眾不同的根源．他認為的美主要來自三方而。其一，“美”源于自然。卡拉特拉瓦崇拜自然，將自然視為建筑創作的源泉。他不但試圖從中發現美的原則，還進行大量有關生物生長性狀的研究，從中尋找建筑形態的仿生聯系。其二、“美”源于運動。這就是他從自然中找到的答案。卡拉特拉瓦認為運動是自然界最普遍的存在方式，是美的根源。卡拉特拉瓦理解運動首先是一種普遍而深刻的運動趨勢——重力作用下的下落趨勢，地球上的任何物體都是通過與它的對抗來確定自己的存在形態，所以形態之美也即運動之美。其三，“美”源于力。運動的存在使物體產生了荷載的分布、傳遞與平衡的受力關系，所以任何受力結構的確定都與運動有關。正是通過運動的存在，我們產生了力與形式的概念。由此，他確定了自己建筑創作的基本內容：運動、力與形式、而能夠表現這些“美”的方式不是其他的、而是結構技術。讓我們來看看高技術結構體系給我們帶來的美學享受。

    2.1張拉結構體系

    高技派建筑師對鋼結構情有獨鐘，因為鋼結構極具時代感，而且適合在工廠中預制一在高技派建筑中，鋼的張力作用被發揮到極致，極富裝飾性。因為鋼材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強建筑材料。而張拉結構是充分利用鋼材的結構系統，拉力結構系統主要有懸索結構和懸掛結構，它們都屬于空間結構系統。因而，它也就成為高技派建筑經常采用的結構形式。諾曼·福斯特、理查德·羅杰斯等高技派建筑師的一些大型公共建筑中，經常使用懸吊和拉索的屋蓋結構體系。高技派建筑師們將一系列桅桿和張力桿系統暴露出來，支撐和張拉構件組成的結構體系，而這種結構體系恰恰展示了一種結構技術的美學．類似圣地亞哥·拉瓦特拉瓦在密爾沃基藝術博物館設計的懸臂式的結構體系支撐著雙曲線屋面的手法。組成屋面的每一根鋼條的傾斜角度都因下面的支撐結構而不同。當它們相互閉合時，屋面就呈現出一個直圓錐的形狀。開啟時，屋面上最長的一根鋼條與地面平行，從而使屋面呈現出一個半拋物線的形狀。由于屋面可自由變化，創造了富有詩意的結構體系和動感的整體效果。拉瓦特拉瓦把里昂機場客運站設計成為有著潛在動態的漉線型外觀。鋼拱形成的椎骨結構跨越客運站的南北正面支撐屋頂，有凸起的豎框支撐。建筑帶給旅客的視覺效果是動態的，動態體現在輪廓和結構構成部分的排列中，而不是通過機械運動的物體來達到的。先進的結構技術帶來了壯觀的張拉結構體系，壯觀的張拉結構體系給旅客帶來了動態的美。卡拉特拉瓦在尋求一種建筑結構與力學動勢的臨界狀態，在尋找“臨界”狀態給人帶來美妙視覺享受。

    2.2開放式結構體系

    正是高技派建筑對于結構開放性的追求，形成其建筑空間的開放性和生長性(如圖l)。可以說，開放式的結構和空間來自對生態系統的認識。生態系統是一個多等級的高度有序的開放系統，對建筑而言，系統的有序性表現為有規則，的時空結構和有規律的運動秩序。很顯然．這首先要求建筑結構系統的開放性。結構系統由大大小小的結構構件，按照一定的次序裝配而成。隨著建筑的維護、更新構成的復雜視覺特征，允許其內部空間和外在形象的轉變，允許各種性質不同的變化，使建筑像生命一樣新胨代謝，長久發揮其效用．提高建筑結構的開放性、靈活性和適應性，以及建筑結構美學的視覺沖擊力。諾曼·福斯特設計的香港匯豐銀行除了間距很大的桁架之外沒有明顯的承重結構，這不僅為建筑創造了與眾不同的外表，也提供了沒有柱子的內部空間．可以進行自由劃分。這樣的結構為在建筑中部開一個巨大的街道廣場提供了可能，而上部的懸掛結構不受影響這樣的獨特的建筑結構形式創造出富于變化的室內空間、層疊式的花園平臺和極具雕塑感的東西立面。在處理建筑的開放空間和私密空間關系時，諾曼-福斯特采用從上到下逐漸過渡的手法。由于需要一種寬敞的中庭來營造一個開放的辦公空間和底層的城市公共空間，所以建筑不得不將主要承重結構暴露在外面，而內部主要是采用懸掛的方式來節約內部空間，增加內部空間的使用率。建筑的外表皮也是與內部結構息息相關的，這并不光是結構技術美學的展示，如果沒有立面設計的配臺，結構技術美學也就不能充分的體現。香港匯豐銀行看上去確實把結構表現主義美學表現得淋漓盡致，金屬質感的表皮，強健的結構構件外露，以及結構組成構件的序列展示，無不顯示建筑的技術美學氣質．同時也張顯出銀行的經濟實力。

3.總述

    結構技術美學是建立在對工程原理——特別是結構設計原理和性能充分理解的基礎上，并且包含著三個要素：效能、經濟和美觀。結構必須有效，盡可能充分發現結構材料在美學表現上的優勢，并把它們做成盡可能有效地承受施加在它們上面的荷載；其次是經濟，與節約材料要和節約社會資源的需要相適應。因此，工程師們一直被要求把設計做得既經濟又實用，或者說，要做到用較少的錢建造出功能多的建筑。不過，用最少的材料和最低的造價進行設計是不夠的，單純效能和經濟觀點已經造出太多沒有吸引力的結構物，所以在這兩方面外還必須補充美觀這個意識。建筑師們有許多機會和自由度美學準則來表現一個設計方案。但他們這樣做的時候不能損害結構的性能．相反可以利用結構技術上的優勢來闡述一種結構技術美學。新的美學觀念認為審美經驗的最高形式，就是對建筑秩序的理性認識，郾建筑真正的美存在于與功能相適應的形式美之中。一幢建筑應該引起一種秩序的知覺和激動感，而引起這一秩序前方式則只能在普遍方式中去尋找。普遍的、可傳達的造型譜言應該是固定的、正式的、簡潔和普遍的。自然而然，建筑的造型表達是不可能脫離結梅而存在的。既然建筑的審美反應是一種對秩序的情感認識，那么，造型語言必定是結構表現的延伸，沒有結構技術，那么高技派建筑的技術美學也就沒有了真正的美學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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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陜西省土木建筑學會  文徑網絡：尚雯瀟 溫紅娟 尹維維 編輯  文徑 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