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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科學技術創新是在特定的制度環境中的活動，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具有緊密的互動關系。在我國經濟發展中，應該強調制度創新的作用，改變過去重科學技術創新、輕制度創新的傾向，通過企業制度創新、市場制度創新和政府政策創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

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關系的探析

馮婷安

(長安大學圖書館710064  西安)

1、科學技術創新是在特定的制度環境中的活動

    傳統經濟學把科學技術創新僅僅視為一種市場現象，似乎企業創新活動的開展只是基于簡單的成本收益分析。事實上，任何科學技術創新都不是在真空中發生的，而是在一個特定的制度化結構體系和相應的制度背景下進行的活動。作為在特定的制度環境中開展的活動，科學技術創新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一定的制度安排，在本質上更多地可以將其看作是一種制度現象。這一論斷可以從科學技術創新研究的全過程觀點中得以闡釋。

    科學技術創新活動是一個跨越技術系統與經濟系統的活動過程，是一系列創新要素在創新目標下的協同和整合過程。過去人們習慣于按照線性模型來理解科學技術創新過程，把科學技術創新看作是從基礎科學知識到技術知識、再到實用工程的連續展開過程，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是熊比特創新模型Ⅰ和熊比特創新模型Ⅱ。線性模型是對科學技術創新狹義理解的體現，它將創新當作一系列前后相繼的階段，而不是一個相互作用和不斷反饋的互動過程。實際上，企業科學技術創新是在特定的社會環境中進行的活動，其展開過程涉及到復雜的社會關系網絡。由克萊因和羅森伯格提出的“創新鏈環模型”正是這樣交互網絡的形象刻畫，以至于該模型迄今仍被認為是對科學技術創新過程的最清晰的描述。

    克萊因和羅森伯格的“創新鏈環模型”是根據市場機會、企業知識基礎、制度框架以及企業創新能力之間的相互作用關系來認識科學技術創新過程的，包含了把科學技術創新行為實現的空間從企業內部擴展到企業之外的思想。按照科學技術創新的鏈環模型，決定科學技術創新成敗的因素不僅在于單純的技術方面，而且必然受到企業內外一系列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從企業內部來看，主要涉及企業目標、產權安排、組織構架和管理制度等方面的眾多因素；從企業外部來看，則要受來自市場和政府層面的不同因素的制約和影響。這也說明企業科學技術創新的成敗是包括制度因素在內的多重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從企業科學技術創新的全過程觀點出發，必然要求將科學技術創新研究的范圍進行拓展，將影響科學技術創新的諸多因素結合起來進行協同研究。

    事實上，科學技術創新行為是否發生、何時發生、朝什么方向發展等都不是隨意的，更多地要取決于一定的制度安排。拉坦在《誘致性制度變遷》、《社會科學知識與制度變遷》等文章中，建立了一個的誘致性制度變遷的理論模式，并運用西方和東方經濟的農業發展經驗對這一模式進行了檢驗。拉坦試圖論證技術變遷的方向與速度是對需求增長率及相應的資源條件的反應，技術在不同地區和國家間的轉化實質上是對誘致性的由新知識演化而來的技術變遷的同一自發過程的反應。拉坦明確表示，技術變遷可以視為發展進程所內生的，這一觀點并不意味著農業或工業技術的進步可以聽任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來指導，也不意味著技術發展沿著“原始的”資源條件或需求增長所確定的路徑發展。事實上，技術變遷取決于新知識的積累，而新知識的產生又是制度發展過程的結果。賓斯旺格則從另一個角度來論證制度對于技術變遷的形成與擴散的作用。他指出，諸如不完善的市場結構、不恰當的公共政策等等，都會導致科學技術創新與生產率增長的方向發生偏差。

    任何科學技術創新都是在一個特定的制度化結構體系和相應的制度背景下進行的活動。在不同的制度安排下，科學技術創新的績效存在明顯差異：一個專制的政治制度和一個民主的政治制度、一個肯定個人物質利益的經濟制度和一個否定個人物質利益的經濟制度、一個保護私有產權的法律制度和一個否定私有產權的法律制度、一人崇尚創新的文化制度和一個貶斥創新的文化制度，對科學技術創新的影響是完全不同的。對于企業而言，具備潛在的創新實力是一回事，而這種實力的良好發揮以至達到對市場機遇的準確把握又是另一回事。企業只有在特定的制度環境中，利用企業內部以及企業外部的具有激勵作用的制度安排，才可能實現創新思想和各種相關資源的結合，達到高效配置創新資源和完成高水平科學技術創新的目的。

2、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的緊密聯系

    科學技術創新是在特定制度環境中進行活動的事實，使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之間具有緊密關系。作為創新內容的基本構成，學術界對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誰更重要的問題，曾經有過技術決定論與制度決定論的爭論。技術決定論將科學技術創新視為經濟增長的動態因素，堅持技術變遷決定制度變遷的觀點，代表人物有凡勃倫、奧格本、懷特、埃呂爾和海德格爾等不同學科領域的專家。制度決定論則強調制度創新比科學技術創新更重要，主張制度創新決定科學技術創新，代表人物有波蘭尼、諾斯等。筆者認為，技術決定論與制度決定論之間并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因為二者都承認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間的相互作用，只不過強調的主次有所差異：技術決定論強調制度創新滯后，正因為如此，制度“瓶頸”的打破將為技術發展提供機會；制度決定論強調制度是創新前提，而制度分析表明，制度創新是對獲利機會的應答而獲利機會卻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技術變革帶來的。事實上，作為企業創新體系的重要內容，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緊密相聯，相互影響。一方面，科學技術創新導致規模經濟效益的改變、勞動和資本等資源的節約從而使得社會總收入提高，這種短期經濟增長誘致新的制度產生；另一方面，新的制度產生又可以有效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保障這種新增收入的有效提高。

    科學技術創新推動制度創新的案例在現實經濟生活中隨處可見。錢德勒在其《看得見的手——美國企業的管理革命》中十分詳細地論述了科學技術創新是如何推動現代企業制度產生的。根據錢德勒的論述，在1840年以前，雖然美國經濟迅速增長，但承擔生產與分銷活動的工商企業依然是傳統的業主式企業和合伙企業，企業制度缺乏創新的原因是受到技術和市場兩個基本條件的限制。技術方面的限制表現為；企業所使用的動力源仍然是傳統能源，使企業的生產能力和分銷能力受到極大限制，無法創造龐大的生產量和交易量建立多單位層次管理式的大企業并不必要。

    馬克思也對科學技術創新推動制度創新作過大量論述。比如，他在《資本論》第1卷的第11、12和13章論述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確立時，就用了尤其是篇幅說明科學技術創新對于資本主義企業產生乃至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形成的重要推動作用。按照馬克思的論述，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從形成到確立經歷了簡單協作、工場手工業和機器大工業三個階段。由工場手工業到機器大工業，以勞動工具的變革為起點，經歷了以機械化勞動代替手工勞動的生產技術革命(工業革命)，從工作機的發明應用開始，進入動力機的發明與應用，以及相應的傳動機構的發明與應用，最后實行機器造機器。產業革命的完成，建立起了資本主義工廠制度，也使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得以最終確立。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在現代社會中，科學技術創新日益表現出鮮明的特點：科學技術創新的投資風險越來越大，科學技術創新對知識，尤其是對綜合性、交叉性的科學知識與管理知識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這使得科學技術創新的成功更加依賴于有效的制度環境，包括企業內部的制度安排和來自市場與政府的制度安排，以形成能有效推動科學技術創新的激勵和支持系統。事實上，大至美國20世紀70年代的“阿波羅登月計劃”和90年代的“信息高速公路”的聯合攻關，小至一般企業的科學技術創新，都需要先確定職能、分工和操作規則及其激勵和約束機制等制度架構，然后才能有效地進行科學技術創新。美國硅谷的發展，源于一批又一批企業的科學技術創新，而這些企業及其科學技術創新都是由自由競爭的制度孵化而來的，是激勵企業科學技術創新的諸多正式和非正式制度的產物。

    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經濟因素可以通過創造科學技術創新需求來推動創新，技術因素可以加強科學技術創新的技術基礎，制度因素則為經濟因素和制度因素提供了一個發揮作用的制度框架，可有效地激勵科學技術創新活動的開展。本文后面章節的尤其是分析也將表明，制度激勵是科學技術創新和產業革命永久的動力，是經濟增長的不竭之源。事實上，一定的制度安排是科學技術創新的基礎，科學有效的制度創新能提升科學技術創新層次，增強科學技術創新力度。

3、改變過去重科學技術創新、輕制度創新的傾向

    在我國過去的經濟發展進程中，普遍存在著一種重科學技術創新、輕制度創新的傾向。事實上，受科學技術創新自身特點及我國現行經濟制度特征的影響，在我國經濟發展中更應該強調制度創新的作用，改變過去重科學技術創新、輕制度創新的傾向。

    任何一項經濟活動的開展，都是生產力的物質要素綜合作用的結果。生產力的這些物質要素不能孤立地存在，必須通過一定的制度安排才能組合起來發揮作用。在不同的制度架構下，生產力物質要素的組合方式和發揮的效用明顯不同：在一個效率較高的制度安排下，即使沒有先進設備，也可刺激勞動者創造出更多的財富；而最先進的機器設備，若被安裝在低效的制度環境里，其效率也可能低得不如手式操作。在科學技術發展日新月異，科技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越來越大的今天，掌握了知識和技術并在創造知識和技術的勞動者，是生產力物質要素中能動的和主導的要素，在經濟發展中起著越來越重要的決定作用。要激發起擁有人力資本的專業人員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就必須設計出一種適當的制度安排，為人力資本所有者提供足夠的激勵。只要具有一個能激勵人們不斷地進行科學技術創新的制度安排，技術水平就會不斷提高，而沒有一種好的制度安排，即使研制出高新技術成果，也可能是束之高閣。

    我國經濟發展的不少現實經驗可以證明制度創新的重要意義。比如，我國東部一些發達地區即使科技基礎非常薄弱，卻能夠在不長的時間內實現快速發展，而中西部一些大中城市，雖然具有良好的科技基礎，但經濟發展速度始終低于東部；西部地區的發展需要大批科技人才，而西部各地的大量科技人員卻“孔雀東南飛”等等。在我國各地區大中型工業企業技術開發中，東部地區明顯高于中部和西部地區。之所以出現這些差異，除了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地區差異外，一個重要原因可能還是在制度環境方面存在著明顯不同，在企業科學技術創新的激勵制度安排上東部明顯優于中部和西部的部分省區。因此，在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一定要摒棄傳統的重技術、輕制度的傾向，要注意同時進行科學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特別要重視制度創新對科學技術創新乃至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持作用，加快制度創新步伐，以制度創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

    3.1以企業制度創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

    從世界科技發展史來看，企業一直是科學技術創新的重要主體。雖然我國企業的科學技術創新發展較快，但由于起步較晚，基礎薄弱后勁不足，不少企業科學技術創新動力不足，創新能力不強，創新產品水平不高。從發達國家和實證考察來看，現代企業成功的科學技術創新均十分強調企業內部激勵機制安排的行為性，重視借助企業制度安排所產生的巨大激勵力量，使企業具有強大的科學技術創新能力。因此，可以將企業制度作為科學技術創新激勵機制的第一層面，通過企業產權制度、組織制度和管理制度的創新。構建科學技術創新的企業內部激勵系統。

    3.2以市場制度創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

    市場過程是一個對科學技術創新進行自組織的過程，市場制度將公平地決定科學技術創新者的所得，對創新者產生有效激勵。市場制度可以消除科學技術創新不確定性而產生的消極因素，通過形成競爭迫使企業不斷創新。由于市場制度在激勵科學技術創新方面具有自我組織和生我加強的作用，在配置資源方面效率較高，因此，必須將市場制度作為科學技術創新激勵機制的第二層面，通過市場制度創新來形成激勵科學技術創新的市場環境。

    3.2.1要完善推動科學技術創新成果交易的市場制度。通過市場交易獲取理想的創新收益，是激發科學技術創新活動的內在誘因。在市場交易制度創新方面，一是要建立健全鼓勵科學技術創新成果交易的系列制度，包括建立和完善技術產權交易市場的高新技術產業化成果展示交易市場、完善技術交易中介服務等直接促進科學技術創新產品市場交易的制度規定，以及人才流動、資金融通等促進科學技術創新要素有效組合的交易制度；二是要建立健全規范科學技術創新交易秩序的系列制度，以降低創新主體參與市場交易的交易成本。

    3.2.2要培育能有效激勵科學技術創新的市場競爭制度。優勝劣汰的競爭壓力，會促使企業為維持自身的生存和發展而有效地利用資源。企業生存發展的外部競爭環境和競爭機制的曳動效應，可以從企業外部形成持久的發展動力激勵系統，激發企業的科學技術創新動力。因此，必須有效地打破壟斷，加速市場化建設進程，完善市場體系，培育技術競爭市場。通過市場體制建設，創造科學技術創新的理想市場結構和競爭模式，以市場的外在力量來推動科學技術創新。同時，由于不正當行為會侵害創新主體的利益，擠占創新主體的市場空間，嚴重挫傷科學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因此，也需要通過制度建設，反對不正當競爭，保證競爭行為的規范有序，以增強創新動力。

    3.3以政府政策創新推動科學技術創新

    市場制度在科學技術創新激勵方面具有重要意義，但市場本身并不能保證造就一個最有利于創新的市場結構，也不能自我創造有利于創新的外部環境。在這種情況下，市場制度對科學技術創新的配置和激勵作用是有限的。要加快科學技術創新的進程，除了依靠市場制度的激勵作用外，還需要將政府政策安排作為科學技術創新激勵機制的第三層面，借助政府行為促進市場體系的發育，更好地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職能，加強政策面的導向和支持。政府制度的創新，必須突出政府政策對科學技術創新的誘發效應和導向作用，從完善政策制度體系和角度，充分發揮政府政策對科學技術創新的激勵作用，用非市場的方法形成有利于科學技術創新的政策和法律環境，以消除科學技術創新的各種不確定性，加快科技成果從潛在生產力向現實生產力的轉化。結合西方發達國家科學技術創新政策實踐的成功經驗，政府激勵政策應包括財政刺激政策、金融支持政策、專利保護政策、公共采購政策和中小企業政策等。其中，財政刺激政策往往以稅收優惠或政府財政投入的形式對科學技術創新行為進行支持，提高科學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專利保護政策的主要目標是通過排他性產權的確立來保證發明者為其發明活動獲得一定數量的回報，刺激企業創新行為，增加科技成果的供應量；政府采購政策則要通過提供一個穩定和可靠的公共消費市場，來減少企業科學技術創新過程中市場方面的不確定性；金融支持政策可以為企業科學技術創新提供充裕的資金支持，建立金融資本與產業資本之間分擔科學技術創新過程中不確定性的機制；中小企業政策則主要通過鼓勵中小企業創新，建立起一種分擔創新過程中不確定性的良性機制。雖然各項政策安排對科學技術創新激勵的側重點有所差異，但彼此之間是相輔相成和互相促進的，構成了一個激勵科學技術創新的政府政策體系。

參考文獻：

[1]王大洲  《科學技術創新與制度結構》東北大學出版社，2001．25．

[2]諾斯  《經濟史中的結構與變遷》上海三聯書店，1991.185

(本文來源：陜西省土木建筑學會  文徑網絡：文徑 尹維維 編輯  劉真 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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