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鎮建設要注意保護特色鄉土古民居——以龍巖永定土樓為例

謝曉敏

(龍巖市市政公用事業管理服務中心364000)

    近些年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大中城市的發展很快，不少地方小城鎮的面貌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大量小城鎮舊貌換了新顏，可同時“萬鎮同貌”、千篇一律的問題始終困擾著社會各界，龍巖也不例外。筆者認為，在推進各地小城鎮建設過程中要對當地傳統鄉土古民居進行充分的研究和借鑒，從中汲取營養；對特色鄉土古民居更是要注意研究，進行保護、繼承、合理開發。

1.要充分研究、認識小城鎮特色鄉土古民居的價值

    龍巖永定分布著2萬多座土樓，其中三層以上大型建筑有近5000座，圓樓360多座。客家人在北方中原住的是院落式的“合院”建筑，而南遷龍巖山區后創造了各種各樣的土樓，由小合院一方形土樓大合院一抗震性能更好造型更優美的五角、八角、圓形土樓一靈活結合地形的半月形、弧形土樓。土樓在它的創造、形成、發展和完善的過程中，突出地反映了客家文化的幾個非常重要的特征，如：文化融合方面“兼收并蓄”的胸懷；營造方面“節約”、“簡約”的價值取向；不因循守舊的創新精神等等。從規劃和建筑的角度來看，這些土樓至少在下述三個方面表現杰出：

    (1)選址合適，設計精巧，環境友好，生態優先，居住生活功能與防御功能高度結合。

    這些土樓或方或圓，有長方形樓、正方形樓、三合式樓、五角樓、六角樓、八角樓、紗帽樓、走馬樓、日字形樓、曲尺形樓、吊腳樓、半月形樓、圓形樓、前圓后方樓、前方后圓樓、橢圓形樓、殿堂式樓、五鳳樓等20多種形式，以自然村落為單位，錯落有致、立面多姿、造型各異、高大雄偉，和諧協調地組合成氣勢磅礴、壯麗非凡的土樓群體，與藍天大地、青山綠水融為一體。土樓的成因與西晉時的戰局有關，集生活居住和防御功能于一體，土樓的形式就很好地體現了聚集力量、共御外敵的現實需要。

    (2)杰出的材料、結構和構造等方面的建筑適用技術。

    土樓建筑因地制宜，取材當地的卵石、竹片和生土，因材施工，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型生土夯筑建筑。冬暖夏涼，即便用現今的“實用、美觀、經濟”三原則來看，土樓建筑無疑也是典范。

    (3)建筑與傳統哲學的高度結合。

    “器以載道”、“道器相生”。客家先人在歷史上多次大規模南遷過程中，利益共同體和家族親情所造就的團隊精神和良好鄰里關系，成為土樓這種居住模式的“道”；而具體的土樓民居建筑是“器”，這些土樓是聚族而居的中原儒家傳統觀念、傳統文化的歷史見證，也體現民族交融、文化交融。土樓所造就的氛圍很有助于其先民遺風遺范的流傳。據統計，僅振成樓現在國內外的知名專家學者就有42人，而承啟樓其中的一戶人家就出了l0位博士。土樓建筑、土樓民居中還蘊含著更深層次的營建思想、營造哲理以及傳統文化的精髓。

    這些鄉土土樓建筑無疑是人類民居的典范，由龍巖永定及漳州南靖、華安的“六群四樓”共46座土樓組成的“福建土樓”已于2008年7月被第32屆聯合國世界遺產大會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永定土樓古民居給予我們的啟示是：

    中國傳統特色鄉土古民居歷經了千百年，蘊涵著豐富的歷史、人文信息，具有很高的歷史文化價值、也具有很高的審美和精神價值，是值得重視的文化遺產，值得我們去研究、發掘并在小城鎮建設中、在規劃設計中很好地借鑒、弘揚。

2.小城鎮特色鄉土古民居保護方面普遍存在的主要問題

    2.1特色鄉土古民居利用價值取向上存在偏頗，片面強調經濟效益、忽視社會文化效益，存在過度商業化的傾向。同時還有“建設性”的破壞和“開發利用”性的破壞。主要表現有：

    (1)無序的商業化改造，隨意打開街巷圍墻設置商品櫥窗，隨意改變廳堂的傳統布局布置貨架、柜臺等；

    (2)過度開發，大量招商引資，在特色古民居聚落范圍內大量新建損壞風貌的項I71，如隨意將古民居翻建、出讓和出租，開設酒吧、咖啡館、KTV等；

    (3)一些“人居環境”遺產地有逐步變成旅游“大舞臺”的趨勢。原住民被大量遷走，甚至全部搬遷。

    2.2“政出多門”，缺乏規范操作。在特色鄉土古民居的保護、利用和管理上，政府方方面面的管理職能和利益需求沒有協調好，各個部門的價值取向和利益需求各有側重，沒有全局和長遠的觀點，損害的發生就免不了。

    2.3特色鄉土古民居聚落鄉民的人文素質有待大力提高。

    毋庸諱言，大多特色鄉土古民居聚落(包括一些文化遺產地)都在欠發達的貧困地區，鄉民缺乏受良好教育的條件和機會，普遍對古民居保護意義認識不夠，保護工作較被動。

    在小城鎮建設中如果不重視上述問題，將會毀掉許多特色鄉土古民居，國內甚至已有個別已列入保護的遺產地正被“警告”，面臨“瀕危”和可能“摘牌”的窘境。

3.加強小城鎮特色鄉土古民居的保護

    應該說小城鎮建設中特色鄉土古民居保護、改造、更新、利用方面的一些現象已引起有關方面的重視，爭議頗多但局限性又很大。以永定土樓為例，“福建土樓”申遺成功后，永定土樓有了更大的知名度，面臨方方面面的期望和越來越多的觀光客以及更多的投資商、開發商，其保護和利用的矛盾會更大，會凸顯一些新的問題和矛盾。如何較有效地加強保護呢?

    筆者認為，保護永定土樓不能只是保護了若干棟土樓，更不能截斷整個地域的傳統建筑文化氛圍。因為一個文化遺產地，有其產生的文化土壤和環境背景，即使它需要改造、發展，需要現代化。黃山市西遞、宏村的古民居聚落保存完好，在于黃山市下了許多功夫，近些年來在當地政府的倡導和專家技術人員指導下、鄉民居民廣泛參與，進行了“建徽、保徽、改徽”的普遍整治，不僅這樣的古民居聚落保存完好，而且城市中新建的大型公共建筑、社區、以及小城鎮建設都有“徽韻”、“徽味”，在整個古徽州地區，市、鎮、村都有比較協調和諧的建筑風貌，徽州民居特色顯著，文化積淀很深，充分展現了世界文化遺產地的文化內涵。

    筆者認為下面四方面要給予充分重視：

    3.1要強調“綜合價值取向”。

    文化是軟實力，特色鄉土古民居如永定土樓等，絕不僅僅是具有發展旅游業的經濟價值，更值得重視的是它的情感和教化價值、生態和環保價值、歷史和學術價值。

    3.2要有系統的管理思維，要盡快理順管理體制。

    要加強領導、加強統籌、理順體制，要將涉及政府各個部門、涉及經濟社會方方面面的職能和利益協調起來，這是非常重要和迫切的。在這方面，各地的情況不同，要避免有的事沒人管、有的事又搶著做的現象，張家界和黃山風景區在八十年代就走了一些彎路。筆者認為可探索“政府主導，市場介入，專家支招，鄉民參與”的既體現現代化管理水平又符合本地實際的管理體制。

    3.3要盡快制定既有前瞻性又有可操作性的保護和發展規劃。

    (1)特色鄉土古民居保護，要有大環境保護的觀念。

    大環境，一是指自然山水的生態大環境，山體、水系、植被等要很好地給予保護；二是指鄉民聚居點一村一鄉一縣市風貌的大環境。土樓保護，重要的也當然還在于保護它的所在環境——自然生態環境和社會生態環境(原住民)，需要劃定保護帶、建設控制帶和風貌協調帶等等。永定也好，閩西的其它縣市也好，一進入這個地域就應該有顯著的環境特色。建筑群體，無論是城市中的還是小城鎮內的，都不宜以“現代化”之名生搬硬套某些時尚的建筑符號。

    (2)保護永定土樓，要在龍巖市甚至更大的閩西地區范圍內，在宏觀上要制定和完善土樓遺產地保護規劃，經濟與社會發展、環境保護和旅游開發規劃；

    (3)要制定每個掛牌的遺產地土樓環境保護規劃，可能的情況下甚至要將定為文物建筑的非遺產地土樓所在村一并納入。

值得注意的是，規劃是一個系列，總體規劃既要符合國家的相關規定，各項專業規劃如“旅游規劃”、“生態和環境保護規劃”、“道路和交通規劃”等等也要協調好，經驗表明，規劃在制定和實施的過程就體現其水平和質量。規劃要分階段，遠期的不妨思想解放一些，而三、五年內近期的就一定要從實際出發，可操作性就顯得很重要。

    3.4要充分注意特色鄉土民居“二重性”的基本特征。

    特色鄉土古民居，一方面在文化意義上是傳統文化的歷史遺存，需要而又值得加以保護；另一方面在社會生活意義上它又是現代人的居所，隨著時代進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生活質量、生活方式以及社會交往的需求日益多樣化，傳統鄉土民居又必須要不斷改進、改造，乃至更新。對待這一對矛盾，專家、鄉民、政府官員、開發商等方方面面各有各的價值取向，這是無需回避的現實。“原封不動不可能，推倒重來不合理”，對于一個地區中的傳統民居，不可能原封不動地全盤加以保護，又不應該不考慮傳統地方特色而推倒重來；后者對于經濟發達到一定程度，或是一部分富裕起來的鄉民改造重建，是尤其要關注的問題。簡單地取此舍彼應當說都是不可取的。這個矛盾在龍巖永定土樓也必定會存在，而且還會逐步顯現和尖銳化。

    (1)要盡快培養和培訓人才，包括大力提高遺產地鄉民的素質。

    在遺產地的保護和利用方面，如果忽視當地鄉民“人”的現代化，將是重大的失誤。永定要抓住申遺成功和保護利用的機遇，進一步弘揚客家文化、大力提高鄉民的素質，促進當地經濟富裕和鄉民生活水平提高，這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

    (2)要積極探索和創新保護模式。

    目前已有幾種值得借鑒的模式，如居民置換型、如另建新區型(云南麗江是個極好的典范)、如老屋新用型(以歐洲古堡最為典型，廣東梅州萬秋樓亦屬此類中較成功的例子)，再如現今較多地方采用的社區參與型(廣東河源的蘇家圍可作為代表)。各地的具體情況不同，必須不斷探索和創新，走“開發與保護”的可持續發展之路。

4.結語

    我國幅員遼闊，地理資源條件、氣候風土人情各異，在各地區都有頗具當地特色的鄉土建筑，它們大多是生態、形態、情態和諧共生的建筑經典，它們承載著歷史積淀，是中華建筑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多元的。在小城鎮建設中對特色鄉土古民居要注意研究、保護、繼承、發展，這對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轉型的大背景下，大力倡導科學發展觀、營造美好和諧且有地方特色的小城鎮以及節約型社會無疑具有現實的針對性和長遠的指導性。

參考文獻：

[1]黃漢民．《福建圓樓考》[M]．1988．

[2]張弘昌執筆．《永定客家土樓的淵源和發展過程》[M]．1995．

[3]單德啟．《永定土樓客家文化學術研討》．2008．

(本文來源：陜西省土木建筑學會  文徑網絡：尚雯瀟 尹維維 編輯  文徑 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