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 765 次 趙元超建筑師談工作室模式是大院改革試驗 不斷培養人才
趙元超建筑師談工作室模式是“大院”改革試驗不斷培養新的設計人才
趙元超全國工程勘察設計大師、中國建筑西北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總建筑師、博士生導師、教授級高級建筑師、國家一級注冊建筑師
CA:請您介紹一下工作室的概況。
趙元超:體制內的建筑師創辦建筑創作工作室實屬無奈之舉,沒有誰愿意把自己置于懸崖之上。然而,對建筑的熱愛始終伴隨著建筑師的夢想——擁有一個充分話語權的工作室。2009年,因為我負責的一項重要工程施工找不到配合的建筑師,這根快要熄滅的理想之火便在不經意間燃燒起來了,所以我就毅然決然地成立了工作室——都市與建筑設計研究中心(簡稱“都市中心”)。
起初是為了完成這個項目,希望把該項目善始善終,但在“大院”承包制的體制下,需要自負盈虧,只能調來兩個參與這個項目的建筑師,其余人員都是新來的大學生,工作室在我院食堂上面匆忙地開張了。開始,我的想法是工作室的人員有一個足球隊的規模,但隨著形勢的發展,已達到一副撲克牌的數量,工作室現已成為一個重要的本土設計力量。
CA:工作室在發展過程中經歷了哪些重要階段?
趙元超:工作室成立之初沒有成熟的建筑師,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只有我一位注冊建筑師,很多時候我都要親力親為,但大家齊心合力,也樂在其中。信心、創新、無畏是我們這一時期最重要的支點,我們也共同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工作室“童年”。另一個重要時刻就是工作室的“七年之癢”,大家面臨疲憊、無奈,甚至無趣局面,產生了“紅旗到底能打多久”的疑問,但隨著項目的完整落地,我們看到了創作的價值所在。大家有了共同的價值觀和認同感之后,隨著新生力量的不斷加入,工作室走向一個常態化階段。但我覺得在不確定的非常態環境下,每一年的發展都很重要,我常常感嘆明年我們是否還能堅持下來,下一個倒下的是否是都市中心。
位于我國西部的工作室面臨身份認同和能力認同問題,同樣的事你要比別人做得更好才能被認可。城市建筑發展日新月異,我們面臨的挑戰是是否具備不斷學習和掌握新知識的能力。這么多年,我們一直有意識地挑戰自我、超越自我,通過參加各種競賽鍛煉隊伍,提高水平。
CA:您覺得“大院”的工作室有什么獨特性?
趙元超:本質上,“大院”工作室脫胎于原有平臺,是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一個半獨立的機構,受到原有企業文化的制約,有優勢,也有難以克服的問題。外部面對激烈競爭的市場,內部也面臨著各種規章制度的制約,工作室必須在夾縫中生長。一方面,我們追求建筑師的創造價值;另一方面,我們也面臨產值的壓力。這并不是我們為了理想甘愿清貧就可以的,而是承擔著時刻被解散、重組的壓力,坐在這趟快車上我們必須跟上步伐,否則就會被淘汰。
工作室是在“大院”背景下開辟的另一種組織形式,是一群不甘于平庸的設計師在浮華世界中追求的一片凈土,他們希望有充分的話語權。即使許多項目賠錢,但為了長久的發展,大家也都在堅持、堅守,每時每刻都感覺很累,如履薄冰。
工作室在發展過程中,如同改革開放一般,努力殺出一條血路,并在過程中不斷培養新的設計人才。
CA:請簡要介紹一下在本專輯中您的作品。
趙元超:作品的完成離不開團隊和組織的努力,我只是起了一個“船老大”的作用,更多的時候我是一個目標的制定者、方向的把控者、作品的堅守者和守望者。每一個人在項目的不同階段都起了重要作用。工作室成立近十三年,我們完成的項目中有數個百萬平方米的工程,也有幾十平方米的項目,有國家級、省級、市級的重點工程,也有不起眼的大門、廁所項目,對每一個項目,我們都力求發揚工匠精神,精益求精,一絲不茍。
工作室的重要作品有西安行政中心、延安大劇院、中央禮品文物管理中心、西安南門廣場綜合提升改造工程和“長安系列”工程等。在西安歷史文化的軸線上,從陜西省自然博物館到陜西省圖書館,從西安南門廣場綜合改擴建到西安行政中心,它們身上都留下了工作室多年探索的足跡和成果,特別是西安南門廣場綜合提升工程、西安火車站改擴建工程,憑借先進的理念和卓越的設計,成為歷史遺產保護和城市發展相結合的典范。
延安北部新城中軸線上的延安大劇院和延安行政中心立足現存環境,為新城的發展奠定了基調。西安全運新城的規劃和“長安系列”工程為新西安風貌的形成奉獻了才智,在規劃設計中融合了中國的規劃思想和建筑美學,成為西安的新地標。
CA:請您談一下工作室一直堅持的設計觀念。
趙元超:工作室堅持的理念是對待每一項工程都力爭做到最好、最得體、最恰當,不留遺憾,只留精品。當然,每一個工程都有太多的遺憾,這是我們追求的一種理想境界。
尋找符合場地的最適宜的表達方式是我們追求的一個方向,在都市中心沒有既定的風格方向,也沒有類型的局限,適宜主義是我們的一個重要理念。用城市設計的視野設計建筑也是我們的另一個重要理念。
堅持全過程的設計是我們創作的原則。我們努力堅持作品的完成度,見證項目從策劃、規劃設計、建筑設計、室內設計到景觀設計的全過程,在過程中不斷修改,不斷完善。
CA:請您談談工作室的管理運營和發展的方法。
趙元超:我們遇到了建筑行業的黃金十年,是時代給予我們機會,讓我們這些沒有管理經驗,沒有人脈和手段的建筑師勇敢地“下海”。我常常想起艾青的詩句:“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建筑工作室能堅持至今,是抱著為業主、社會創造超乎預想值的服務,是堅信我們的社會有一批人可以設計出好作品的理想。
多年來,我堅持建筑師的價值在于能夠為社會提供專業服務,讓創作能夠凝聚價值,以誠待人,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進行有效溝通,最終贏得客戶。在工作室在管理上,放手讓年輕建筑師沖到一線,給他們搭平臺、壓擔子、賦能量。
CA:您作為在“大院”成長起來的新一代建筑師代表,對于設計“大院”的設計任務特點和發展機遇等有何看法?
趙元超:我出生在20世紀60年代,這是充滿激情的一代人,加之建筑設計是一個理想的專業,理想、激情和情懷一直在我們心中燃燒。盡管現實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了我們的情感,但我們依然像對待初戀一樣,不忘初心。我們這一代建筑師見證了傳統“大院”發展壯大的歷程,有著非常深的“大院”情結。我們應客觀評價“大院”在不同歷史時期的作用、機制,以及行之有效的技術體系。創新精神、技術積累、品牌價值、人才儲備和研究能力都是“大院”的優勢,特別是長期積累的企業文化更是它的核心,但在整體發展中“大院”存在著過度行政化傾向、活力不足、對個體不夠尊重等問題,如果不能有效地改進,就存在著被淘汰的危險。落后就要挨打,這不是危言聳聽。
中國建設已進入精細化發展的“下半場”,“大院”是否還能代表中國建筑市場的主流呢?順應個性化、少量化、漸進性的發展潮流,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我們始終存在企業多元化和專業化的矛盾,個性自由與企業整體發展的矛盾,追求建筑永恒價值和短期的急功近利的矛盾。
CA:“大院”的工作室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但相對個人事務所,“大院”工作室在社會上能被聽到的聲音似乎不夠響亮,請問您怎么看這個現象。
趙元超:“大院”總建筑師是蘇聯計劃經濟模式下的產物,當設計院的經濟基礎改為承包制的時候,總建筑師這個職位就特別尷尬。理論上,全院的所有建筑創作都由其管,全院的建筑師都由其調遣,但實際上他幾乎沒有什么話語權。每個建筑師都希望與志同道合的一群建筑師為共同的理想而工作、奮斗。中國建筑史大多是一個建筑風格史,很少有人從建筑的技術進步角度來書寫建筑史,這是一種不全面的觀點。在中國空前大規模的發展背景下,“大院”貢獻了自己的擔當和力量,承擔了許多社會責任,如大型復雜的醫療機構項目、國家重點項目的研究等。在對這些復雜項目進行關注和擔當“大院”使命時,建筑師的理想自然難以實現,只能委曲求全,這也致使大部分項目失去了學術特色和價值,這是“大院”項目不太注重宣傳的原因。當然“大院”更重視大規模、“大兵團”作戰,更重視集體力量,這也是“大院”不被彰顯的原因。
建筑設計行業的高速發展掩蓋了設計院固有的矛盾,隨著我們進入高品質、高質量、精細化發展階段,小型化、個性化、精細化的發展特色更應引起我們的重視。我一直認為設計的過程就像釀酒,是慢工,是博弈,是全社會合力,而不是一個建筑師的自我表達。
我曾分析紡織業和陶瓷業衰落的過程,原因在于它們沒能適應中國消費個性化、多樣化的發展,希望所有建筑設計“大院”引以為戒。
未來三十年的精細化發展對“大院”來說是一次考驗。個性化、小型化、復雜化的發展特色對于“大院”的規模化、平均化、重復性設計是一個挑戰。我認為,在一個平臺下設立多個工作室,是“大院”改革的一種補充,一種方式,一種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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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趙元超:工作室模式是“大院”改革的試驗
來源作者:CA當代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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